山房春事

  《山房春事》共有两首。第一首，经过描绘春光反映出作者对日子的酷爱。第二首，诗人将吊古之情奇妙地融于现象描绘之中。前两句“暮”“乱”和“惨淡”等词语透露着诗人的伤感；后两句诗人运用反衬方法，借无知花树偏在一片惨淡之中仍然开出当年的繁花之现象，极为宛转地表达了悲痛之情。

  （其一）风和日丽，满目泛动着春天的颜色，气候回暖，蝴蝶和蜜蜂也开端繁忙起来，不时厅房飞进飞出。道旁低一点的柳树枝条新牙初发，轻拂着路人的衣襟，春风带着片片花瓣飘进窗内，散落在桌案之上。

  （其二）曾诗流的梁园笼罩着暮色天空中稀疏地飞着几只乌鸦。用尽眼力望去，惨淡萧瑟之中，远远近近只横陈着两三户人家。满园的奇木异树，不知已触景生情。春天到来之后，还像从前春天相同开花。

  ②梁，俗称竹园。西汉梁孝王刘武所建。故址在今河南省商丘县东。周围三百多里。园中有各种山池洲渚，宫观相连，奇花异树，园：亦名梁苑，即兔园错长其间，珍禽怪兽，出没其间。其时闻名赋家枚乘还特为写了《梁王兔园赋》，极颂其宏丽。乱飞鸦：作者其时看到惨淡现象，言已今非昔比了。

  ③庭树：指梁园中残存的树木。此二句是反说，诗人不言自己深知物是人非，却道无知的花树遵从天然规律，不论人事沧桑，仍然开出当年的花来。

  这两首诗尽管都与春事有关，但内容与情调很不共同，或许不是同一时间的著作，不能算作组诗，仅仅修改者的将就。唐玄宗开元二十九年（741）秋，岑参由匡城至大梁。次年春，游梁园，第二首诗即作于游梁园后，而第一首或许作于此前。

  唐朝极盛的时期，据唐玄宗天宝十三载户口的记载：全国为九百零六万九千多户，五千二百八十八万多口。经过“安史之乱”，打了八年的仗，国家遭到严重损坏，死的人许多，到唐代宗广德二年，全国户口大减，这一年只要二百九十多万户，一千六百九十多万口了。

  岑参这首诗，反映了其时社会在这次战乱中所遭到损坏的状况。不过他不是用数字而是用形象，选取了一个非常典型的情形。

  唐代封建士大夫都有“别业”，即后来所说的别墅，也便是标题中所说的“山房”。“春事”，即春天的风光。这首诗经过山房春光体现了社会的满目苍凉。

  西汉景帝时，梁孝王建筑梁园（在今河南商丘县东），到唐代仍是闻名的风光区。这儿有许多亭台苑囿（yu），是人烟稠密的区域。一到春天，风光明媚，游人集合，非常热烈。可是诗中写的不是这番风光。

  在日落傍晚的时分，这个曩昔的风光区里，却孤寂无人。只看见一大群一大群的黑老鸹（guā）落在树上，回到自己窠里。原有的屋舍楼台不见了，前来游赏的人们也不见了。望到止境，也不过是稀稀落落的两三户人家。多么惨淡！诗人写到这儿，还只说了现在的苍凉衰落，并没有指出曩昔的富贵。下面才进一步反映昔盛今衰的景况。这儿还有树木。现在春天来了，这些曩昔庭苑中的树木，还和平常相同，在春风的吹拂下，发芽滋长，繁花满枝，嫩红软白，璀灿成丛。天然界的春光，仍旧是浓浓的。可是这些花呀，开给谁来赏识呢？这儿已无人了，死的死，逃的逃，那么，树木在这儿点缀春光有什么用呢！庭苑中的树木，由于没有感觉，并不知道人事的改变。所以春天一来，还和曩昔和平年代相同开花。假若它们也有感觉，在这荒芜风光之中，哪里还有心境开花呢？可是诗人是有感觉、有爱情的，他看到树木开花，回想到曩昔，想起往日的富贵，必定要发生无量的慨叹。用“还发旧时花”五个字很概括地一指点出来，读者就可以了解到这儿曩昔的富贵现象了。简括的言语，蕴藏着深深的慨叹。诗人多么善于吸取镜头，在乱鸦夕照的惨淡村落中，把很多艳发的春花杰出出来，形成极不谐和的风光，明显地袒露出战祸的伤痕。

  山房便是营建于山野的房舍、别墅。春事指的是春光、春光。这两首诗尽管都与春事有关，但内容与情调很不共同，或许不是同一时间的著作，不能算作组诗，仅仅修改者的将就。

  第一首诗切合题意，写的是浓郁的春光充天塞地，不只山野处处姹紫嫣红，连山房书屋都被蜂蝶花木占据。这在某些特定的程度上反映出作者对日子的酷爱，对出路充满信心。

  第二首诗是吊古之作。梁园又叫兔园，俗称竹园，西汉梁孝王刘武所建，故址在今河南省商丘县东，周围三百多里。园中有百灵山、落猿岩、栖龙岫、雁池、鹤洲、凫渚，宫观相连，奇果佳树，错杂其间，珍禽异兽，出没其间。梁孝王曾在园中设宴，一代才人枚乘司马相如等都而至。到了春天，更见热烈：百鸟鸣啭，繁花满枝，车马接轸，士女聚集。

  便是这样一个茂盛地点，现在所见，则是：“梁园日暮乱飞鸦，极目惨淡三两家。”这两句描画出两幅前景：仰视空中，晚照中乱鸦聒噪；平视前方，一片惨淡，唯有三两处人家。当年“声响相闻”、“来往霞水”（枚乘《梁王兔园赋》）的各色飞禽不见了，宫观楼台也已化为乌有。不言慨叹，当今古兴亡、盛衰无常的慨叹安闲其间。从一句写到二句，极天然，却极工巧：人们对事物的留意，常常由听觉引起。一片聒噪声，引得诗人抬起头来，故先写空中乱鸦。“日暮”时分，众鸟投林，从天空多鸦，自可想见地上少人，然后天然引出第二句中的一派惨淡现象。

  诗人在远望今后，回收目光，就近观察，只见庭园中的树木，繁花满枝，春光不减当年。就象听到丁丁的砍木声，更感到山沟的幽静相同，这忽然闯入他的视界中的美丽春光，进一步加深了他对梁园极目惨淡的形象。梁园已改尽旧日容颜春花却仍旧怒放。“庭树不知人去尽，春来还发旧时花。”诗人不说自己深知物是人非，却偏从对面翻出，说是“庭树不知”；不说此刻梁园衰颓，深可伤风，自己无心领会春光，却说无知花树遵从天然规律，偏在这一片惨淡之中仍然开出当年的繁花。爱情极悲痛，出语却极宛转。

  作为一首吊古之作，梁园的惨淡是诗人所要着力描绘的。但是一、二两句现已把话说尽，再要顺着原有思路写出，必然叠床架屋。诗人于重要处独具匠心，在画面的主题方位上添上几笔美丽的春光。以乐景写哀情，相反而相成，梁园的风光愈见惨淡，诗人的吊古之情也愈见伤痛了，反衬方法运用得非常奇妙。

  全诗分前后两部分，笔法不同，色彩各异，但是又并非重整旗鼓，“庭树”与“飞鸦”暗相关合（天空有鸟，地上有树）。篇末以“旧时花”遥应篇首“梁园”，使全诗一直往复回还于一种深重的前史爱情之中。沈德潜在《唐诗别裁》中赞赏这首诗说：“后人袭用者多，然嘉州实为绝调。”向来运用反衬方法体现吊古主题的著作当然不少，但有如此诗老到圆熟的，却不多见。

  岑参（约715-770），本籍南阳（今属河南），后迁徙江陵（今属湖北）。曾任嘉州（今四川乐山）刺史，后人因称“岑嘉州”。太宗时功臣岑文本重孙。天宝三年进士。八年至安西节度使高仙芝幕府掌书记，后又随封常清至北庭任安西北庭节度判官。至德二载与杜甫等五人授右补阙。后出任嘉州刺史，大历五年卒於成都。工诗，善于七言歌行。现存诗三百六十首。对边塞风光，军旅日子，以及少数民族的文明习俗有亲热的感触，故其边塞诗尤多佳作。风格与高适附近，后人多并称岑高。